血缘是根   文化是魂

——一场中美客家文化有趣的对话

罗敏军

鹏城深秋，艳阳高照，和风送爽，笑迎着远方的来客。 11月 13日上午，来自美国纽约和洛杉矶的 14位客家后裔和客家文化学者到访位于深圳雕塑家园的深圳市城市设计促进中心，与深圳市的客家文化学者、城市文化学者进行了一 次以“ 新客家、新遗产” 为主题的有趣对话。 这次对话的起因来自深圳龙岗鹤湖罗氏海外后裔寻根的感人故事。有着四分之一客家血统的牙买加裔美国人葆拉· 威廉姆斯· 麦迪逊（Paul aWi l l i amsMadi son），曾任美国通用电器公司（GE）副总裁、 NBC（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美国三大商业广播电视公司之一）董事会副主席、副行政总裁，2012年退休后，心怀仙逝母亲的遗愿，踏上了寻找自己客家籍外祖 父塞缪尔· 罗（中文名字罗定朝）传奇的旅程，从此开启了一段跨越国界、种族和文化的寻根故事。实现了寻根梦的葆拉女士把这段感人的寻根 经历拍成了纪录片《Fi ndi ngSamual Lowe》( 《寻找罗定 朝》 ) ，并在此基础上完成了自己英文版的回忆录，在北美和加勒比地区引起了轰动。这次来到深圳，将与她中国表弟罗敏军共同推出两本新书——《寻找罗定朝》 （中文版）和《远渡加勒比》 。 深圳报业集团出版社社长胡洪侠先生首先致辞， 深圳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我们非常欢迎海外客家后裔和客家学者来到深圳。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客家人的迁徙足迹，传颂过客家人的创业传奇。我们即将出版《我们深圳》文丛中，其中两本新书——《寻找罗定朝》 （中文版）和《远渡加勒比》来自深圳龙岗鹤 湖罗氏后裔葆拉女士及其表弟罗敏军的心力之作。两本新书，可谓一篇海外血亲百年寻根的动人传奇，一段穿越时空跨越种族的爱情故事，一部 深圳客家先民加勒比海艰苦拓殖的真实历史，我们衷心希望这两本书，能够激活沉睡的记忆， 珍藏远去的岁月，呼唤更多的海外客家后人回乡寻根，将新老客家人团聚在一起。关于这次对话会的主题，深圳市设计促进中心主任黄伟文先生解释，深圳是一块移民的热土。300多年前，大批原生活在闽粤赣交界山区的客家人，在清朝及地方一系列招垦劝农 政策的感召下，纷纷迁徙至广东沿海地区（包括当时新安县界内，现为深圳地区）垦荒拓殖， 落籍开基。这些客家人凭借勇于开拓，脚踏实地，勤奋创业的精神，创造出康乾时期深圳东部地区经济繁荣、文化发达的繁盛景象；30多年前，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成千上万的建设者，离开家乡，来到深圳，投身深圳经济特区建设，他们同样凭借勇于开拓，脚踏实 地，勤奋创业的精神，创造出世界瞩目的经济奇迹；3年多前，一位拥有四分之一客家血统 的牙买加裔美国人，不远万里，执着寻根，最终来到了深圳，谱写了一段百年寻根的动人传 奇。不论是客家人，还是新客家，他们之间是否存着某种文化上的联系？是否存在着同质的 东西？这些问题值得关注。而随着深圳城市的快速发展，城市空间经历了巨大变化，有不少 客家围屋空置，无法像龙岗“ 鹤湖新居” 一样得到政府妥善的保护，因此在城市保护过程中， 如何解决物质空间文化活化的问题同样值得思考。

作为《远渡加勒比》一书作者的我与客家文化学者们分享了自己写作心得。我说，《远渡 加勒比》尝试以翔实的历史资料、鲜活的历史人物，生动具体地再现祖父和那些广东惠阳、 东莞、宝安地区的客家人，在近代中国沧桑沉沦、丧权屈辱的时代背景下，承沿客家先民不停迁徙的历史传统和足迹，漂洋过海、历尽艰辛、远赴美洲、开基创业的奋斗历程，客观真 实地反映出中国汉民族中客家人那种“ 特立卓行” 的气概和秉性。 3年多前，海外血亲的寻根之旅对自己的影响巨大且深远。1967年祖父在广州过身， 他的孙辈包括我在内，对祖辈们的历史一知半解，更没有想过求其甚解。然而，就在整理家族历史的两年间，我猛然察觉：虽然先祖的生命、经历已被时间和记忆的洪流淹没，但他们在生命过程中所体现的坚韧、乐观和超然，却已化为一种宝贵的文化财富，一直温暖着子孙后人的体魄和灵魂，永生在罗氏家族的忆念中。血缘是根，文化是魂。祖父是我们这个家族的根，没有他就没有我们，只有知道了他的故事，才能激励后辈弘扬祖德，崇名务实，奋发向上，有所作为。作为鹤湖罗氏和祖父定朝公的子孙后人，自当尽绵薄之力写作编撰《远渡加勒比》一书，以此作为罗氏家族先辈迁徙、创业、发展的历史记载。寄望罗氏子孙能借此 探寻血脉之根和文化之源，纾解人生征途中的茫然、困惑、失望和怅惘，找到继续前进的支点和寄托。 葆拉表姐充满感情地向大家讲述了自己写作《寻找罗定朝》的初衷。她说，我是一位美国人，又是一位牙买加人，更是一位自豪的客家人。2012年，我开始制作一部纪录片，一部有关寻找我的客家华人外祖父，有关寻找我的华裔牙买加母亲，有关寻找作为黑人、华人和牙买加人混血儿的我的 纪录片。这部纪录片讲述了一个故事， 一个有关失去、遗弃、发现和联结的故事，一个有关跨越了国界、种族和肤色的故事。这部纪录片制作完成后，我意识到关于我的外祖父，关于我的母亲， 甚至关于我，还有更多的故事要讲。 19世纪中叶开始，成千上万名中国劳工从广东出发，和他们一样，我的外祖父从香港搭乘轮船前往牙买加。1905年，他开始在南美的甘蔗种植园里“ 砍甘蔗” 。19世纪 30年代英国人废除了奴隶制，解放了异国土地上的非洲人，自此华人开始从事这种异常辛苦的工作。很多华人告别国内家乡的妻儿，移民法让许多家庭分隔两地，有些家庭甚至永远无法团聚，很多劳工与牙买加女性组成家庭。很多华人在牙买加当地成为了店主、纳税人， 并且孕育了混血儿。直到今天，很多混血儿及其子孙从没踏足过他们先人中国的故乡。很多人不知道如何找到他们在中国的家族成员和先祖居住的村落。我知道。我找到了。在这本回 忆录里，我讲述了自己寻找中国亲人的故事。 对话会上，国内客家文化学者细心分享罗氏祖先海外艰苦拓殖和后裔万里寻根故事之后，先后发表评论。深圳市客家文化交流协会会长杨宏海教授认为，葆拉女士对自己“ 自豪 的客家人” 的身份认同令人感动！客家文化中有一种重要文化传统就是崇文重教，崇文重教 就是崇尚文治，重视教化；血缘是根，文化是魂，作为一种文化价值观，已深深地扎根于客 家群体之中。葆拉女士的寻根故事是客家文化全球化的活标本，鹤湖罗氏后人的两本新书则是一种活的客家文化，新的客家传统。 国内著名客家文化学者刘丽川和张卫东伉俪三十多年前来到深圳，一辈子从事客家文化研究。刘教授认为，客家人素有勇于开拓，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正因为有了这种精神，才会有大批的客家人远飘海外，扎根异乡，罗氏家族的故事正是这种精神的体现。

张教授则重点回应美国台山籍客家后裔的关注，通过简要回顾发生在 18541866年间广东土客大械斗的历史，引导大 家重新审视广府人和客家人之间的历史纷争，强调目前国内地区性的族群矛盾已经不复存在，希望海外的客家人和广府人多回来看看，进一步消弭海外广府人和客家人的历史恩怨，共同 构筑和谐的族群关系。 国内客家文化学者还一一回答了美国客家后裔和客家文 化学者提出的问题。 这次民间形式对话会，让来自美国民间寻亲机构成员和哥 伦比亚大学历史研究学者对中国客家文化有了更深的印象。我期待他们通过深圳系列探访交流活动，能够对深圳客家文化的历史和现状有更深的了解。

编者注：罗敏军，深圳海关缉私局副局长、《祖父的故事》作者。

供稿；罗敏军  录入：罗训森  2016.11.18  于福州